小鸟酱生日快乐!!迟到的祝福,我!!终于!!给海鸟发糖了!!啊啊啊啊啊前面虐瞎的各位,请一定要大声念海鸟万岁然后安心服药(鞠躬)
8.
绘里算是平安撤离了,而海未的战事才烽烟渐起。她被小鸟堵在盥洗室,镜子前狭长的过道逼着她不得不以琥珀色的眸子和面前的人对视。
“小鸟已经喝醉了,跟我回去。”
“不要、”
小鸟却远未像海未所言地不分东西,只是把原本就圆润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了几分,扫视着海未。酒精让她的脸上浮上红晕,也让她体温上升,清淡的香水充分地挥发在空气里,气氛既紧绷又有着暧昧的色彩。
“小鸟没有喝醉,海未酱既然不愿意管小鸟,就不要挡着路。”
“我没有说过不管你!”
被一句话气咽,不善言辞的作家急急地又走近两步,仿佛忘记了吃过面前这个后辈多少玩弄的苦头一样。她极有节制,修养更是从小养成,然而此时长眉皱起,脸上带着冷冽的怒色,显是真的动了气。
“你和穗乃果……”
“穗乃果穗乃果,那海未酱去管海未酱的穗乃果去,小鸟可不是那种迷糊得需要人照顾的人,请您让开。”
不知道被哪个词触到了衷肠,小鸟眼眶一红,伸手一推面前的人,夺路而出。
“小鸟!”
海未咬着下唇,情知自己又不知为何触怒了这个心思太复杂的晚辈,低声地骂了自己一句,抓住了小鸟的手腕。
“你做什么!”
好细。
海未愣愣地望着小鸟,几乎未花什么力气就牢牢按住了她。
小鸟的个子不矮,虽然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没想到这几年会瘦弱到这种地步,轻轻一握就好像要掐断似的。
海未眼神发直,脑海中不停地闪过这些,却又偏偏发不出话来,眼神倒像是在等人家回答什么似的。
“海未酱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小鸟……”
面前这个一贯带着甜美笑容、总也是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人忽然苦笑起来,就像是自嘲一样。
“小鸟知道海未酱的心意、小鸟也不会勉强你的……”
不是的、不是的。
海未仍然僵直在原地,她听见耳边有声音在呐喊着,警告着自己必须采取点什么行动,什么都好,阻止面前这个女孩将要说出的话。
好难受,她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样子,快要让自己的胸膛爆炸了。
“从现在开始……海未酱就只是老师,小鸟就只是责编而已。小鸟我……”
“够了!”
海未把小鸟一把拉过来,踉踉跄跄地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不要说下去了……”
小鸟抵死地抵抗,胡乱地撕扯着海未,却只换来后者更加用力的拥抱。
“没用的,我是练弓道的人、”海未丝毫不管,她就像一个偶然抓住了落地的小生灵的孩子,生怕手一松开,小鸟就要飞了。
她害怕小鸟那种惶恐的眼神。
她知道一旦小鸟要躲开自己,她就肯定无法再找到她了。
原来——她原来一直以为,无论自己怎么拒绝,小鸟都总会像小时候那样,跑跑停停,追在自己身后的。
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小鸟和穗乃果。
“为什么,为什么——!”
小鸟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尖叫,原本就高的嗓音此时更是,像割断琴弦一样在海未心中拉切着。
“明明可以的,海未酱只要让我走,明天还可以说这是玩笑、反正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她死死地拽住了海未的衣摆,一直在眼眶徘徊不去的泪全部都涌流而出,“既然说了那样的话,为什么又要作出一副关心则乱的姿态、为什么?”
“因为我说谎了。”
海未稳稳地站住,丝毫没有移动。惯于掌控自己精神的弓道高手,就像在风雨中纹丝未动的灯塔一样。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冷静、理性、却在叙述着一个荒谬的事实。
“我园田海未,说对着南小鸟没有喜欢的感情,是个谎言。”
她看着从怀里抬起脸来的小鸟。
“我不可能不在意你,更不可能放任你去做什么傻事,甚至你对着别人露出笑容,都会让我不安烦躁。”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的母亲,我的家庭,我们的朋友,不知道怎么去向他们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从二十年的亲友变成恋人。”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是从小到大的照顾,有多少是常识里所说的爱情。”
“所以我伤害了你。因为园田海未是一个懦弱的、不敢面对自己的武士。”
小鸟一惊,再次把肩膀缩起。
她清楚这句话对海未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不必走,也不该承担任何责任……”
海未在苦笑。
她仍在抱着小鸟,体温却渐渐消散开来,空调的温度骤然下降。
小鸟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没打算把她逼到这一步的。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园田紧张的一面。
原本园田拒绝自己的这些话,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讲了几遍了,本来也不至于就伤害了自己。
或者是因为酒精,或者是因为提到了另外一位多年挚友,又或者只是一时的情绪。
忽然就觉得庸庸碌碌追了很多年的自己有点累,所以才会哭,仅此而已。
明天过后,或许自己仍会开着玩笑逗弄她追在她身后,又或许就这么结束了,她也并不知道。但终归这一切,她一直以为都只是她的事情而已。
玲珑剔透如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自己的冷面前辈,别人口中的大和抚子,竟然会为此烦恼到了这种地步。
这算什么,果真是被求爱求到了怀疑人生?
“我会向真姬请辞的。”
小鸟仍然在发愣。她在高速运转着,希望说出点什么,这些都是玩笑之类的,好让海未可以变回那个不为所动义正词严的老师。
“等……等一切得到解决后,如果小鸟,如果小鸟还喜欢着我,我还有这种资格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
“再见。”
9.
这算什么,明明不久前才告诫过不要胡乱插手别人的事。
肩下夹着包,穿着高跟鞋亦步亦趋跟在金发的老师身后,希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口是心非的人。
那天园田和小鸟单独留在那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整个办公室就变天了。
两大支柱写手之一的园田申请解约,同时,责编南小鸟请假消失。
不常出现在办公室的绚濑第二天就到了,躲在社长西木野的办公室谈了半天,希就接到了社长的通知——确切地说,是诚恳的请求。
“请尽力协助绘里处理这件事。”
于是乎,他们在工作日的大清早,就急冲冲地出现在街上。
“等,等等咱,”希赶得有点头晕,早上吃进去的早饭在胃部翻滚着,她几步并作一步赶上,拉住了绘里的衣袖。“至少也要告诉咱,现在去的是哪里,究竟要咱做什么吧?”
“做我的女朋友。”
绘里匆匆举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没等希作任何回应,就拉着她拐进了目的地。
早上的射击练习场没有任何其他人,周围因为密闭隔音围墙而显得分外寂静。希一边紧紧握住绘绘里拿给自己的耳罩,一边看着站在远处的两人。
身材高大、站姿笔挺的中年男人,即使出现在这里,也穿着素色和服,就是田园家的家主,海未的父亲园田清正。
她本以为,他们最多就是去见一下海未,没想到,绘里会直接找到了这个远近闻名的武道家。
而初见面时,园田清正扫视自己的眼光,想起来还有点害怕。
有如此严厉的父亲,海未受到的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绘里则完全不知道希坐在一旁心中转过了多少想法,她必须强迫自己收敛心神。面对面前这个无声自威的人,一丝一毫的错也不能有。
她一颗一颗地装着子弹,咔一声把弹夹装回去,然后轻轻地把手枪放在面前的桌板上。细密的汗在背后沁出,然后全部被黑色紧身背心吸收,但她没敢做任何动作去擦,只是用蓝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靶。
“好,说吧,怎么比?”
“我先确认一下。”绘里吁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如果我赢了,您愿意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
“是。”清正转脸向着绘里,他喜欢硬气的人,尤其是敢于直面自己的孩子。担任武道馆的馆长,也训导过不少警视厅新人,敢向他提出要求的人不多。
“好。”绘里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指指桌板上的计时器。“十五秒一枪,环数一样的时间短为胜。”
这是个准度与时间的取舍游戏。
“很公平。”清正点点头,优雅地朝绘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砰”
“砰”
“砰”
“砰”
“砰”
此起彼落的枪声响起,希按着自己的耳罩,极力想要看清究竟胜负如何。
在听见绘里说要和海未的父亲比赛枪法的时候,她就已经捏了一把冷汗,而两人间干净利落的按下计时器、目接不暇的举枪和瞄准,更是让她的心提到了喉咙。
然而五十米的靶子上,凭她的目力,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成绩如何。
而海未的父亲,据真姬说,除了是远近闻名的武道家,还兼任警视厅的武术、射击教官。
到两人各自打到第四枪,她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近到黄线。
绘里的心跳达到了最大,她的右手经过了一阵的射击,已经开始出现了麻痹感,豆大的汗珠从颊边流下。
“砰”
第五枪稍微地偏移了红心,她眼前一荡,稍微有点脱力。咬着唇,她按下了计时器上的按钮。
回神间,她看见了走到了警戒线最边上的希。
希也在静静地望着她。
虽然隔着护目镜,她也能看见那双深绿色的眸子。那人的脸上全是关切。
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希也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拇指。
“砰”
清正也打出了第五枪,全中红心。虽然在时间上刻意地给她留了空档,但是一流的武士不会留力,那是不尊重对手的表现。
绘里朝他微笑,然后两人同时举起了手枪,单目瞄准。
9,8,7,……
计时器在倒数着,谁都没有首先开枪。
当数字闪到红色的3,绘里保持着射击的姿态。
“老师,贵子姐姐她,现在过得幸福么?”
一瞬间,清正向旁边的绘里转过了脸。绘里也望向了他。
“砰!”
正中红心。
“你赢了。”
把绘里和希送到射击场之外,清正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虽然只打出了五枪,但是总环数仅仅以微弱之差落败,他完全可以不承认绘里的诡计。
“老师知道我并没有办法赢过您,所以,权当让了弟子吧。”
“武士可不会让自己的敌人。”园田清正难得地露了一个微笑,“你进步不少。”
当然,我可是苦苦地练了两天,不分日夜那种……但作为回应的,绘里只扯了一个灿烂的笑。
“我……”清正又开口,这次目光却落在希身上。
“我会好好思考一下海未的事情的。你们……让我改变了看法。”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脸颊都是烧着的。
园田清正那句话固然是罪魁祸首,然而最让二人脸红的,却是回忆起射击时的那个对望。
“老师……”希看绘里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好讷讷地开口。
“私下,叫我名字吧。还有……”
她有点诧异地看着绘里,外国人也停下了脚步。
“早上我说的话,认真考虑一下怎么样?”
9.
父亲的态度让海未到现在还如坠雾里。
“你已经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解决。该承担的责任,是个真正的武士的话,就要勇于去承担。”
“两个人的事情,到最后却只让别人去承受,园田家没有这样的训诲。”
“如果决定了,就好好去阐明,不要日后徒然后悔。”
她晃晃头,想让自己的思绪沉静下来。
夕阳把身影拉得长长的,街道上都是放学的小朋友和家长,还有匆忙经过的上班族。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过了,三年,还是四年了?
还小的时候,自己和穗乃果总喜欢到这里做客,因为理事长经常出差,小鸟也总会准备很多的点心。
后来高中毕业,渐渐就少了联系。即使小鸟会隔三差五地坐上一个小时的电车到学校探望自己,但半社会人的大学生和高中生,始终有着隔阂。
为了不触及小鸟不知道的话题,自己总也喜欢提穗乃果。
大概那时起,就一直在伤害着她吧?
海未静静地立在门边,既不去按下门铃,也不躲避西晒。滚烫的晚风把她带着汗的长发撩起,她也毫不在意。
再见的话,说什么呢?
对不起,其实我也喜欢你。
对不起,因为得到父母的默许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不是的,不是的。
她知道小鸟并不需要这种话。
那个有点小狡狯的、年轻的女孩子,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却到今时今日才让她真正看清的晚辈,要的只是她园田海未一句亲口承认。
然而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对小鸟的感情,会有小鸟对自己的那样纯粹、深厚吗?
海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海……未酱、”
她愣住了。
站在花园的铁门边,正是母亲出国,现在在家独居的小鸟。
她提着一袋从超商带回来的杂物,穿着随意的背带牛仔裙,头发也没有挽起来只是披着,看起来没有了上班族的那种刻意的成熟。
仅仅还是当年那个高中生的模样。
海未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其他别的,就只是,或许是夕阳太刺眼,又或许是晚风太干燥,又或许是,暴露在橙色的阳光下,那个纤细的柔弱的长发及腰的身影完美地和某些久远的记忆重合了。
“海未酱……是来找小鸟的吗?”
小鸟的声音很轻,生怕打破了什么似的。
海未恨透了喉咙发干的自己。
然而她只愣住了一秒,随即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唇,坚定地走了上去。
小鸟手上的袋子被轻轻接过,然后放在地上。小鸟没有反抗,只默默地看着她。
然后,就站在自家花园门口,当着街道,被结实地拥抱了。
“对不起、”
海未的声音在耳边,明明很近,听起来又像很远。
街边仍然有来来往往路过的人。
“一直以来,承蒙你的关爱了。”
她还是那么正经,还是认真又严肃。
“以后,我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可以被小鸟依靠的人的。”
“是那种,会为了小鸟去做任何事的那样的努力。”
明明很可笑,又很荒谬,怎么都不像情话,小鸟却只觉得鼻子发酸。
“这样,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海未酱好蠢……好笨,好笨好笨。
小鸟紧紧地拽着她背后的衣服。
“这一次,小鸟要赖着海未酱一辈子,赶也赶不走的喔?”
“请务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