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路

作为应试教育失败者,我会热衷带着镣铐左右横跳。





μ'sic forever !

【绘希海鸟妮姬】西木野出版社轶事11

大家好久不见。

距离结局一章……加油!



11

  没有很多值得大书特书的波折,也不如海未和小鸟那般长久喷而勃发的感情积淀,因“被老师告白”而辞职的可能性在初入职场的新人东条希来说几乎为零,所以在把自己的假期用完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回到办公室继续自己的工作。

  社长真姬据说追着当艺人的女友去了名古屋,海未和小鸟也在忙着出版新书,除了秘书姬乃小姐看见她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的微笑,办公室里倒也没人来计较她的小情绪。

“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不是逃避吧,当然不是。”东条这么跟自己鼓劲。

然而轮不到她去考虑如何面对绚濑,她的老师就已经把事情简单化了。

九月底她收到绚濑暂时外出办公的邮件,在确认会定时查收新稿之后,绚濑就彻底和她的生活绝缘了——很明显的,杞人忧天的东条过分估计了两人间的牵涉,而忽略了21世纪其实作家和编辑根本不需要见面就可以达到合作的要求。

    十月份,东京正式步入秋天。收拾起了清凉的夏裙和热裤T恤,取而代之的是薄棉线外套、长裙和小羊皮靴的季节。

    首都所在北纬35度,日照还是非常充足,然而属于夏天炙热的温度已经在地面和写字楼玻璃上退去,让人舒心的空气和光线下,似乎心境也稍微变得平静和淡漠下来。当然,这都是属于温暖的日间,而微风渐渐变凉的夜里,无所牵挂的人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开始生出所谓寂寞的感觉了。

    没有和绚濑见面半月整。会记得并不是因为自己故意去数,而是对方发来带着文稿的邮件中,还附了几张照片,摄于阳光明媚的郊外,连片的芳草和树荫,连房瓦和小径都带着温暖的色泽。

最后一张,是笑得蓝眼睛都弯起来,有点傻气的绚濑本人,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腿上抱着一个稚气可爱的婴儿。

——前辈的孩子满月,看起来非常可爱,忍不住就发给了希。不要取笑我的表情,我其实很不擅长拍照。

  “笑得太夸张了啦……”

    东条吸吸鼻子,思考了一下,把那份照片下载了下来,放在了一个不常看见的文件夹里。

    社长从名古屋回来,据说是求婚成功,每天都笑意迎人,下班就连带着自己的红色保时捷消失不见,姬乃小姐说是视察新居装修去了,希只默默一笑了之。大人物间的恋爱总是迅捷如风,而像自己这种小职员估计只有到喜宴卖力鼓掌的份。

    园田老师和小鸟似乎正在热恋的不稳定期,偶尔小鸟会在茶水间埋怨园田工作起来的严格态度和不解风情的种种,然而常是尚无恋爱经验的希给出建议前,就以一句“海未酱总是这样子,不过小鸟也习惯啦”带了回去。

    即使是再木讷的人也该知道这只是情侣间的独特抒情而已。

    小鸟的埋怨结束后,脸红的园田总会“适时”地出现在门口。

    希微笑着目送背挺得笔直的园田和背着双手的小鸟一同离开,有时会觉得这两人相当合衬,然而又觉得稍微有点惆怅,心里似乎空荡荡的,又说不出如何如何,只好归咎为这个季节的通病。

 

——老师的稿子已阅,质量非常高,咱没有大的改动意见,根据大纲,差不多还有一到二期就要结束了,结局方面,老师已经有想法了吗?

    刚刚才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又转念拿起了手机,发出了一条短讯。

    为了减少并不存在的“嫌疑”,在那日后她又敏感地把对绘里的称呼从绘里亲还原成了恭恭敬敬的老师。

    靠在窗户边捂着马克杯站住了十数秒,才想起已经快到凌晨,估计对方也不会看见,暗暗说了自己一句多此一举,就看见了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了。

——“希的想法呢?”

    绘里正在连载的小说,讲述的是女子高校生千佳和转校的前辈贵子的故事,虽然本身是充满了青春趣事和幽默笔法的故事,然而希早就隐约看出结局。

    绘里曾经带着自己回到二人的母校音乃木阪,不难从中看出故事的原型。

    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是绘里自己,那么……比贵子小两岁的千佳,同是音乃木阪的学生,一个会让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老师花上数天数夜去苦练的人……

    带着现在喜欢的人,去帮从前喜欢的人争取那个人现在喜欢的人,像绕口令的死循环。

——咱不知道老师的想法……只是……

    本该努力集中精神在剧情上,然而希总是无法将海未和绘里从故事上分离出来。她抿着唇还在思考究竟怎么去继续下一句,忽然手机就闪烁着震动起来,吓得她带着颤音喊了一声。

“是!咱是东条!”

“希,你也过来这边如何?”

    绘里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和,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听见自己的惊慌在微笑的样子。

    混血儿此时应该同样倚在窗边,话筒听得见乡间特有的虫鸣,如果是这样的晴朗天气,估计应该是星河漫天吧。

    这样的意境太美,以致于都让人无法拒绝这种唐突的要求。

     

     直到提着小行李箱出现在车站,还穿着一身和这边温度明显不符的薄衫,希都觉得自己这回肯定是头昏。莫名其妙因为深夜一通电话,起了想去乡间听听这边的风声虫鸣的念头,就答应了跑来老师消失半个月的陌生地方。

    最不幸的是,前不久她才拒绝了这个人的告白。

“请老师不要拿这种事和咱开玩笑。”

    现在自己反而像来搞笑的。

“希!”

    金色的头顶在人群中眨动了几番,她看着绘里跑过来。外国人和城里打扮的怪人,让甚少旅客的乡间小站工作人员都在默默侧目,希一把拉低绘里的手。

“别喊啦!”

    混血儿似乎瘦了些,又晒黑了些,然而精神和气色都比原来旺健不少。希只匆匆瞥了一眼,没有多搭话,就随着绘里走了出来。

“自行车?”

“希没坐过?”

绘里笑着把行李箱放到车篮里,蹬起了脚架。

“不是……只是……”希狐疑地把裙子掖在一起,侧身坐到了后座。她正迟疑着要把手放到哪里合适,就听见绘里从前方传来的声音。

“座椅下有把手,”混血儿的声线压低时很有磁性,然而此时却平静又温柔。“如果你觉得颠的话,我会小心的。”

“嗯。”

    于是已经靠到腰后的手往下移了移,握住了把手。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好像一切都是靠冲动。青春也好恋爱也好,稍稍过了头,就会转凉。

   和此刻的风一样,看着明明是艳阳高照。

   绘里身上的香味,夹杂着小径两旁的草香和秋天干燥的气息,随着自行车带起的风飘过,她没敢把头靠到前面,然而车身又并不宽敞。两个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像一旦开口,就会破坏这份微妙的平衡。

“快到了。”

   自行车驶进村落,希发现慢下来的绘里在微笑和经过的人们点头,于是也跟着作出致意的姿态,忽然又觉得有点害羞,幸好前面的人并没有看见。

   东条希,你是为工作,为工作来的,不要作这种奇怪的自觉啊!

“你住在哪里呢?”希在绘里停下后跳了下来,发现竟是一个不小的园子,宅门上挂着“御堂”的名牌。

“在我前辈家、”说罢,绘里放好了车。

“什么?……”希一惊,“那,那咱还是去旅店好了……这样太……”

“行啦,”绘里笑着拉过希,一手提了她的行李箱,在廊下脱鞋走了进去。

 

“前辈,我把她带来了……”

    绘里在一间房前放下了行李箱,木门没有拉上,希很清楚看见里面是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妇,五官十分端庄清丽,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无疑就是绘里照片中的孩子了。

    而这个年轻的母亲,只是隐约觉得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咱……我是东条希,前辈您好,实在是叨扰了。”

“是东条小姐吧?请不要拘束。”

少妇笑了起来,眉头会微微下垂,希脑海忽然闪过了什么,然而却没有时间多想。

“绘里经常跟我提到你,让她带你在这里好好玩玩,当自己家就好。”

 

    傍晚时宅子的主人御堂回了家,热情地招呼绘里和希共进了晚餐。

    御堂是个教师,本家是著名的茶道世家,本人却没有什么架子,对爱妻的殷勤即使在外人面前也丝毫不掩饰。

    希注意着绘里,然而后者只是平和地吃饭,偶尔和主人搭上几句话,多也是和孩子有关。

   饭后两人到了屋外散步,这里果如希所想的,入夜就是繁星漫天,夜穹近得仿似触手可及。

“结局我想好了。”

   抬头看着星星时,绘里忽然开口说。

   希扭过脸去,发现她仍然著迷地望着天空。

“你大概也猜到了,其实千佳写的是我自己。贵子姐姐……你已经见过了。”她幽幽地说着,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好像极目想要看清那些星辰一样。

——贵子姐姐,现在幸福吗?

“在写这个故事之前,我有很多想法,也想把很多事情都写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回忆,才是青春一样。”

“当年我喜欢过前辈,甚至有机会和她在一起,现在……我也说不清是不是还喜欢她。”

    绘里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希。

    希带来的衣服不多,这时披着的是绘里的外套,刚刚沐浴完,散着长发,有点出神。

“听见前辈结婚的消息,那个时候,带着怨恨的心理,大概是想把所以事都写进去,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缠绵悱恻,笑中带泪……我想,这么多年了,我大概还是觉得不甘吧,她走得真稳,真远,而我还仍然在那里。”

“希还记得在酒吧把我带回去那天吗?”

“你皱着眉给我擦脸,我睁开眼就被数落了一顿,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那时,我真的觉得,可能有些人摔倒的时间太久了,上帝就会派一个人来,扶起她。”

“我知道你不信,也怀疑我这样的人,你拒绝我是应该的。”

“你看,天上这些星星,谁也没有义务照亮谁,仍然好好地留在那里了呢。大概,求而不得,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时间慢慢一淌,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希愣愣地望着绘里,混血儿的眼神终于黯淡了下来,苦笑着的神情,却说什么也谈不上解脱。

    她好像读通了那个故事里的一段话,千佳在谈到毕业的时候说过,踏入青春时大家都是那样地充满希望,充满着各种的憧憬,后来跌跌碰碰间,好像就有什么已经失落了,然而也还是那样往前跑。

    其实那个终点里,永远也只有未完的梦,未尽的歌。

    一个人最悲伤的,不过是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罢了。

    她好像一时间就明白了绘里的某些颓唐,又明白了自己看着真姬和园田、小鸟他们的失落。

    一时间泪意涌来,绘里僵硬地转过了身。

“回去吧,风大了。”

“老……绘里亲。”

    希忽然开口。

“千佳日后,一定也还会笑着去读这个故事的。”

    绘里的后背依然僵着,希踏前了一步。

    郊区的风太冷了,直到贴到绘里的身后,她才觉得心腔不再颤振。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到环抱着老师的手背,她也没有松开,冷的明明是自己,但是她却加倍地用力,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些。

    好像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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