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路

作为应试教育失败者,我会热衷带着镣铐左右横跳。





μ'sic forever !

【绘希】假如你听见 3结局

已经完结了…(咽气)

 


 


 

正文:

 

绘里来便利店的间隔越来越长,逗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好几次都是拿了包子咖啡结账就走,只来得及给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下班后也看不见人来晚餐,更别提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希不知道该不该去猜测绘里不来的原因,但内心已经擅自开始了。尽管如此,售货员小姐并没有刻意采取措施,或者说,她有的只是时间。

 

本来是这样,但某日,来自老家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节奏。

 


绘里有点心烦气躁。

 

年末的工作量本来就大得惊人,偏偏不知道为何对自己总是怀着敌意的女上司还时不时插点分外的任务打断她的进度,实在是令人平和不起来。她又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皱眉下咽的同时,才想起来,早上的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时候能抽身去便利店看看就好了。

 

不过也只能想想,她望了一眼堆在电脑屏幕旁边厚厚的一大叠文件。

 

——带着这股戾气去见希,也不好吧……再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被明确拒绝了呢。

 

绘里忽然觉得累。不是加班以来,身体上的,反而是精神上的,莫名而来的疲惫的感觉。她考虑了两秒,站起来,揣着手机,慢慢走到楼下去,让户外清冷的空气摄入心脾,振奋一下精神。

 

没坐电梯而是慢慢从楼梯拐下来,到一楼的时候,她发现了前台旁边居然站着一个认识的人。

 

“希?”

 

绘里忙跑过去。

 

“唔,刚才,还拜托,他们给你打内线电话呢。”女孩的脸蛋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其他,红扑扑的。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绘里注意到,似乎还有点熟悉感。

 

“这位小姐等你好一会了,你的电话一直占线呢。”前台接待是位略显丰腴的美人,热心地接过话来。

 

“一直在对付难缠的客户……”绘里低着声说,又望向希,“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说完,才发现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自已也脸红了。几乎就像工作的丈夫忽然会面了前来送午餐的夫人似的。

 

希的眼睛亮晶晶的,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

 

“帮我请半天假。”绘里忽然对看得津津有味的前台说,拉起希的手。“事假或者病假,什么都好。”

 

“诶但是你经理……”

 

“为了业绩她还不能怎么样我。拜托了!”

 

说罢,就这么扯掉脖子上的工作证直接拉着希走了出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绘里只把希带到了同是附近的咖啡店。正是下午的上班时间,店内食客寥寥无几,她为希拉开椅子,两人坐到了靠着窗边的座位。

 

“这是……给我的?”方才的戾气一时间好像全消了,连时常飘在耳边的两缕金发都微微地颤起来,“难道是仙贝吗?”

 

看希点点头,她喜笑颜开地道谢,又郑重地接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绘……绘里,咱有些事要和你说。”

 


 

绘里这时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在快乐的空气里蒸腾过,又被投入冰水中,一冷一热间,变得无比地脆。

 

希说,并不是在拒绝自己。

 

希又说,新年的时候就要回老家去,或者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谁能拒绝一对不年轻的父母对微有残疾、独自在外的女儿的关爱呢。

 

绘里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什么好,她甚至觉得,自己宁愿再忙一天工作,如果不见到希,就能不接受这样的消息的话。

 

反而是希,郁积在心里许久的事坦白出来后,她似乎很有点轻松,深绿色的温润眼睛也有了笑意。她总是看得开的。或者说,对她这样的人,除了看得开,似乎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对于绘里,对于东京,对于自己生活的一点小小的追求,她都抱着这样的态度。因为受到过不少失去,所以也习惯于不抱希望。

 

活在当下,她这么去要求自己。

 

“咱明天的列车……明天是周六了,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送咱?”

 

绘里沉默地点了点头,握着手机无意识的手指也捏得泛起了青白。忽然,她的蓝眼睛闪过了一丝碎光。

 

“希,再跟我来一下!”

 


 

两人转了两趟电车,去了颇受年轻人欢迎的数码城。

 

格局方正的小商铺,每家都在店头挂出时下热门的机型,往外张设着的面板上,还有各色配件,从充电器数据线耳机到五花八门的手机壳,林林种种地铺满了店铺以外的一点空地,这样子的小店整整齐齐地凑了足足四五十家,而这只是这个商场一层的规模而已。

 

不少年轻人,三五成群的,背着大背包的阿宅,或是搂抱着的情侣,或是驻足或是游看,指指点点,很是吵杂。绘里牢牢地牵着希,熟悉地左穿右插着,偶尔会研究一下广告LED上的文字,或是轻轻地凑近,跟希耐心地解释着。

 

希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与她生活有关的电器,除了电视电脑,和经常用到的插点式厨具,大概就只有耳边这个小小的助听器了。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同龄人们日夜离不开的手机,居然也如此种类繁多,眼花缭乱。

 

 “绘,绘里……”她扯了扯绘里的衣角。

 

“别怕,”绘里回头一笑,湛蓝的眼睛弯着,看起来似乎已经脱出了刚才的困扰。“我会给你买一个声音够大够清晰,简单易用的。”

 


 

两人比对了好一会,才最终选了一个紫色的直板机,原本兴致缺缺的希被绘里说得感兴趣起来,一直握在手心,用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绘里干脆找了个长椅,又细细地给她演示怎么打电话,发信息,上网……毕竟,如果不在一起的话,要指导起来也是不容易呢。当然,绘里也不愿意把这个过程让给别人。

 

翌日希和回家休假的纯一郎夫妇登上列车后,混血儿还守在窗边。

 

“给我发信息哟?”迎着清晨的冷意和些微阳光,绘里把戴着手套的双手围在嘴边,笑着喊道。

 

“好——”希也喊着回答,用尽全力地挥舞着手臂。

 

直至列车开出,把风中的人影拉远。

 


 

元旦一样在加班,只是工作了解,大家一起去吃了年末的最后一顿饭。新人绚濑算是彻底脱出了经理的魔掌,因为老板特别提起了她。

 

筵席散尽的时候,绘里压着昏沉的酒意,模模糊糊掏出手机,已经快要到跨年。她想给希打电话,但又怕有挂碍,到最后只拍了一张路灯下的雪影,附上了一句新年快乐,也不知道希是不是及时看见了。

 


 

年后希果然没有回来。

 

绘里还惯常去便利店坐坐,假后第一天上班,她看见纯一郎正好开门——平时希要早得多。憨厚的男人向她苦笑问好,又眨眨自己明显没睡够的眼睛。

 

绘里倒没露出什么不快,只淡淡地说,仙贝吃完了啊。

 

纯一郎愣了一下,掏出的打火机又放下了,只叼着烟,好一会才说,你说得我也想吃了。

 


 

新年过去之后,天气变得好了起来,大段的晴天夹着清透的空气,尤其是在远离了商业繁华的小地方,在中午的时分,日晒有时会强到让人误会冬天已经彻底过去了。

 

再过些日子,早晚的温差会渐渐缩短,日出越来越早,冬衣也渐渐可以收起了。

 

希有时还会回忆起极冷的时候,那些算得上热闹的雨夜。

 

刚回来老家的时候,她还真的认真去研究了好一段时间的手机。也找时间上网,一首首凭着印象去翻绘里播放过的那些纯音乐。她甚至开始试着纠正自己有些不准的语调,又学着默读些长句子,就好似预备着随时都要与人打开心扉似的。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在家家户户都相熟的小地方里,她并无这样的需要。东条家有个耳聋的女孩儿,这样的事情,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大家记住了。走出家去,旁人会自动地把寒暄改为颔首致意,去买东西,则会被拍着肩的阿姨们致以关心又同情的安慰。哪怕在家,父母也尽量沉默,以免造成只有她一人说不出口又听不见的尴尬。

 

这里没有大城市那样冷血又催人坚强的环境,也没有谁强迫你去读数字,与人交流,努力做一个正常人,有的只是无数的体谅、宽容,和事实上的玻璃牢笼。

 

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到后来,希干脆把那个聊胜于无的老式助听器卸下了。

 

绘里还时常发来问候,有时是图片,有时是文字,有时是短句语音。希在夜里隔窗借着月光双手握着手机回复,就好似小心翼翼地,怕把看不见的线扯断了一样。

 


 

这样的交流持续了大半年。

 

直到七月中旬的某一天,绘里忽然发来了好几段长达十几分钟的语音。

 

其时希已经弃用助听器许久,慌忙之间又忘记了之前收起的位置,她找了一会,回看手机又是一条新信息。

 

“听见了吗?希。”

 

她急得眼眶发红。

 

到最后找出来的时候,塞到了耳边,希却发现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电源早就耗尽了。就如同这段藕断丝连、苟延残喘的,说不清道不明,又没有多少时间的感情。

 

她一下子跌坐到地板上。

 


 

因为过虑,又哭泣了大半夜,直到中午才醒过来,肿着眼睛的希跌跌撞撞下楼来,才发现父母日常住的二楼没有人。

 

她又来到一楼,才醒觉今日家里来了客人,父母都在厅中作陪。

 

日上三竿的阳光射入了小房子的地面,也映亮了来客的一头粲然金发。另外的一人却是纯一郎,父母都老实地笑着,也不知道正在聊些什么。

 

绘里转过头来,正对上希微微肿着的,诧异的绿色眼睛。

 

她马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忘了什么一样,折回去翻找,才重新走向希。

 

希愣着把绘里手中递来的盒子接着,又看着绘里把盖子掀开,取出里面的小玩意灵巧地安装好,撩起自己的长发,戴到耳朵上。

 

“希?”绘里瘦了一点,好像是显得更干练了,但笑起来却还是清澈见底的样子,变了还是没有变,希说不清楚。“听得见吗?”

 

“……”

 

“听不见?”

 

“绘……”希呜咽了一声,忽又止住。她害怕在父母面前失态,徒增担心。

 

“抱歉,我跟希出去走走吧?”绘里回头朝长辈们说。

 


 

“所以,跟我回东京吧?”

 

绘里指手画脚地说了一大通,希艰难地理解着。

 

——反正就是,现在已经小有所成的绘里,邀请着希加入她的梦想蓝图。

 

“怎么样?希做的东西这么好吃!”混血儿兴奋地笑着。

 

“加……加鸡蛋。”

 

“唔?”

 

“如果,想,烤的仙贝香一点,加点鸡蛋汁,刷上。”希咬着字,一个个音地说。说到句尾,几欲泫泣。

 

绘里一愣,绕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咱说,就是,这么简单……”希转开已经流泪的脸,“咱,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我的天。

 

绘里觉得自己整个心都皱折起来了。

 

这个隐忍的、内敛的、总是和善地笑着的女孩。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始敢伸出手来接受,来开始自己的小小奢求。

 

又花了多少时间去说服自己其实并不应该去奢求啊。

 

“你是,你怎么会不是?”绘里苦笑着,她微微地低了头,用手去抹希的眼泪,尽管徒劳无功。“你怎么会不是特别的?虽然可能看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不止是味道什么的……”

 

绘里觉得自己搞不好也要哭出来了。希一流泪,她就觉得疼痛,从内至外的,无法治愈地疼痛。

 

“我只想你留在身边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希愣了愣,眼睛里闪出了泪光以外的神采。绘里不知道女孩是没有听清,还是这个外国的机器还是功能不强,她微微地顿了一下,终于低下头把唇印在对面微张着的嘴唇上。

 


 

——希。这么说话,你能听得见吗?听得见……我所表达的意思吗?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本来,曾想过敦促你再努力一点,或许到我们再见的时候,就可以差近平常人了,我很喜欢你的声音,真的。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并不是放弃了或者别的什么……就只是想……你快乐就好。

 

——如果倾听让你快乐,我会让你听见,如果交谈让你快乐,我会和你聊所有的话题。反之,如果沉默你会更安然,我也不介意陪你沉默。

 

——人与人是不同的,又是相似的,或者你看我和你不一样,但其实,我也会寂寞,会想要陪伴。那些雨天里,其实你也一直陪着我不是吗?你明明是九点就可以关门的,却一直等到我愿意离开。

 

——所以,无论选择如何,让我和你一起走好吗?

 

——你听得见吗?心,听得见我吗?

 

——我爱你。

 


 

你有没有因为雨天喜欢一个人?

 

有的。并且因为她,我不再害怕任何天气。我知道,风风雨雨,春夏秋冬,她会陪着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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